誰還在讀史懷哲?

洪蘭教授又在批評醫學系的學生了. 其實批評醫學系的效果最大, 大家一定都覺得醫學生都這樣了, 其他科系的學生也好不到哪裡去.

唸醫學系是不是要知道史懷哲的國籍, 或者是了解史懷哲的故事, 可能是見人見智. 現在還有多少學生唸過史懷哲的故事我不清楚, 但是讀過巴菲特傳記的人可能會比較多一點. 教育體系已經爛到極點了, 洪教授卻還期待著學生的人文素養, 實在是太不切實際了. 通識教育失敗的地方不在於教得不夠或是學得太少, 而是沒有養成學生學習其他領域的興趣, 人跟人之間 共通的知識 缺乏, 溝通不良才是重要的關鍵. 至於是不是要因為讀過史懷哲的事蹟, 從此立志行醫救世, 才來報考醫學系, 已經是過度偏離社會現實, 連批評它都懶了.

前一陣子新流感造成許多中小學停課, 官員就表示可以用體育或藝術課程的時間來補其他的課. 我們的教育和社會一直跟我們說只有智育(其實是成績的數字)才是重要的, 其他的部份都可以犠牲. 人文的教育本來就很缺乏, 大學通識課程也沒有學生會關心, 只要是能PASS就好了, 誰要了解內容是什麼呢?

幾年前李家同教授列舉了三十個名詞來測驗學生的通識能力: 狄更斯、白先勇、京都條約、日內瓦公約、紐倫堡大審、雙城記、柴可夫斯基、白鯨記、高爾基、基度山恩仇記、阿拉法特、恩隆案、王文興、彌賽亞、黃春明、戴 高樂、但丁、舊約、田園交響曲、張愛玲、維瓦第、德蕾莎修女、米開朗基羅、戰爭與和平、遠藤周作、伯利恆、科索伏戰爭、盧安達、楊振寧、蒼蠅王. 如果有學生能夠全部答得像樣我也真佩服他. 不過, 類似的名單很多人都可以列出一堆, 不見得李家同教授就都讀過, 這種百萬大猜謎式的測驗也是不切實際. 如果一個人讀了很多狄更斯、葉慈、莎士比亞、伏爾泰、雨果、大仲馬, 不見得有時間去讀三國志、水滸傳、紅樓夢、西遊記, 更不可能全讀完張愛玲、梁實秋、巴金、魯迅. 就算有人天縱英明又有速讀能力, 那是不是也唸過海明威、杜思妥也夫斯基、川端康成、三島由紀夫、松本清張、赤川次郎、村上春樹、環珠樓主、平江不肖生、溫瑞安、古龍、金庸、高行健、張大春、九把刀? 更不要提阿基米德、托勒密、達文西、伽利略、牛頓、高斯、費瑪、達爾文、馬克思、愛因斯坦、門得列夫、法拉第、愛迪生, 還有其他各領域影響世界極為深遠的人事物. 而且, 有這個必要嗎?

洪李兩位教授都犯了一個錯誤, 認為學生就是應該要了解某些特定的知識. 現在是資訊爆炸的年代, 要了解所有的事物是不可能的事, 即使是皮毛也做不到. 在特定的專業領域, 也沒有人是全知全能的. 嚐試去了解並接受別人所知的事物, 才是通識課程的目的, 也是我們每個人都要去學習的.